2

5、
从医院离开，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虽然医生护士再三劝阻，但我还是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
因为这座城市，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有人因为一个人，爱上了一座城。
而我却因为一个人，想要逃离这座城。
一到家，我立刻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刚收拾到一半，杨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这两天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但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他没有给我任何回答的机会继续道：
「心心动了胎气，需要好好补补，你赶紧炖点鸡汤送过来。」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动了胎气？
我冷笑一声，打开手机静音后便将其丢在了沙发上。
收拾好行李，我洗了个热水澡就上床睡觉了。
过敏加流产，导致我现在的身体异常虚弱，刚刚稍微劳累了一下就觉得疲惫不堪。
可当我睡的正香时，却突然被人大力摇醒。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让你煮的鸡汤呢？」
被强制叫醒的我语气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想喝鸡汤就点外卖啊！我又不是刘心心的保姆，还得随叫随到不成？」
见我如此态度，杨瑾更是怒气横生。
他一把将我拽下了床，然后用手捏住我的下巴道：
「你知不知道心心已经在医院躺了两天？」
「都是因为你无理取闹才让心心情绪不佳胎气不稳，让你炖个鸡汤你还有怨言了？」
「你难道不知道外卖不干净？你想害死心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亏你还好意思睡觉，赶紧去给心心炖鸡汤去！」
杨瑾羞辱性的动作和命令似的语气，让我的心里陡然涌出一股恨意。
我一把剥开他的手，语气冰冷至极：
「我没错！我不去！」
「还有，杨瑾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继续当你和刘心心的狗腿子。」
这不是杨瑾第一次强迫我三更半夜给刘心心做东西。
还有一次是在我和刘心心同时感染流感的时候。
那时，杨瑾日夜陪在刘心心身边，哪里有我这个正牌女友半分。
不仅如此，他还不顾我高烧难受，大半夜非要我煮好粥送去。
在我将粥送到他手里时，非但没有换来他的一句关心，反而听到的是他的嘲讽：
「不就是让你煮个粥吗？你这装模作样给谁看？」
「心心病了，你就说你也病了，沈清茉，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装！」
想到这，我目光愈发寒冷。
杨瑾在和我对视上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怒意顿时僵住了。
沉默许久，他薄唇微张：
「你放心，心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轻笑了一声：
「杨瑾，我不在乎。」
杨瑾呼吸一滞。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刘心心的专属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刘心心的哭声。
他立马紧张了起来：
「心心，别怕，我马上就来！」
他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跑。
「杨瑾！」
我突然出声。
他的脚步猛地停住，然后回过头对我道：
「心心一个人在医院害怕，我得赶紧去陪她。」
「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
看着空荡的房间，我喃喃自语：
「杨瑾，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直等你回头。」
「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啊！」
6、
被杨瑾叫醒后，我再没有了睡意。
看了眼时间，现在去机场正好能赶上早班飞机。
我带上我的流产记录，拎上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家。
在去机场前，我先去了一趟刘心心住的医院。
来到病房时，只有刘心心一个人。
看见我，她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朝着我眨了眨眼：
「清茉姐，怎么好麻烦你这么早就亲自给我送鸡汤来呢！」
「瑾哥也真是的，就算要让你帮我煮鸡汤，也要等你睡醒以后不是。」
听出了她语气里得意，我只是淡淡一笑。
「刘心心，难道你的瑾哥没有告诉你，我并没有帮你煮什么鸡汤吗？」
「怎么没见杨瑾在？他不会是听了我的建议给你去打包不干净的鸡汤了吧。」
闻言，刘心心嘴角的笑容一僵。
但很快，她清丽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沈清茉，你以为凭你的几句话就能挑拨我和瑾哥之间的关系？你可别天真了，你的这招可是我玩剩下的。」
「如果当年不是为了跟我赌气，瑾哥怎么可能会追求你，你不过就是他报复我的工具罢了。」
「你看你虽然跟他在一起五年，但只要我勾一勾手指，他依旧像舔狗一样贴上来呢！」
「更何况……」
说到这，她突然摸向了小腹的位置，眼中的得意更是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我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要是你啊，我就会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我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刘心心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没有说错。
我努力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的，她却可以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只不过......
我突然笑了一声。
刘心心皱眉，「你笑什么？」
「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杨瑾的吗？可他怎么跟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关系呢？」
「看来你在她心里的分量也不过如此嘛，不然他怎么会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承认呢。」
我的话成功让刘心心变了脸色。
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拎着一份外卖的杨瑾有些狼狈地出现在了病房。
看见我，他的表情很是诧异：
「茉茉，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刘心心再次秒变弱女子：
「瑾哥，你终于回来了，清茉姐看不惯你一直留在医院陪我，特意过来找我麻烦呢。」
「她还说我的孩子就是一个野种，让我赶紧把孩子打掉。」
说着说着，她的双眼都开始泛红。
那我见犹怜的模样顿时让杨瑾脸颊通红，双眼带着怒气直勾勾盯着我：
「沈清茉，你怎么这么恶毒！」
「不管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难道希望听到别人这么辱骂你的孩子吗？」
从杨瑾口中听到「孩子」两个字，我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我想起了自己那个被亲手父亲杀死的孩子。
「啪！」
我用尽全力给了杨瑾一个巴掌。
然后从包里拿出流产报告单塞进了他的怀中。
「杨瑾，你不配提起孩子两个字！」
7、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杨瑾不停的给我打来电话。
我冷笑着看着震动不停的手机。
看来我临走前送给他们的这份礼物效果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杨瑾这是着急了？还是后悔了？
将手机往包里一塞，我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直到上飞机前的那一刻，我才再次将手机拿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无一例外，全都是杨瑾打来和发来的。
不等我将这些全部删除，杨瑾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摁断，反而勾着唇角接通了。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他愤怒而又颤抖的声音：
「沈清茉，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赶紧给我回家！」
「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流产呢？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是不是在骗我？这是不是你新想出来的手段？」
耳边传来杨瑾跟炮弹似得问题和骂声。
我并没有着急打断他，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说完。
直到电话那头彻底安静，我看着落地窗外的飞机淡淡开口：
「骗你？手段？杨瑾，你以为谁都是刘心心吗？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会流产真的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吗？难道不是因为那天你在饭店为了刘心心而用力推我的那一下吗？」
「还有，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下一秒，杨瑾急促的声音传来：
「什么叫做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赶紧给我回家，我——」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而拨通了另外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可是，电话响许久都没有接通。
我的心也是沉了又沉。
就在我快要绝望时，电话终于被人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却有些苍老的声音：
「茉茉？」
我颤抖着唇，轻声的喊出了一个词：
「爸爸。」
……
挂断电话后，我的双手却颤抖不已。
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彻底离开杨瑾了。
整整五年，我被这段不值得的感情牢牢困住。
不仅曾经的梦想因此被彻底淹没，我还将真正挚爱我的亲人抛之脑后。
看着落地窗里的倒影，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或许是为了当初那个为爱情不顾一切的自己感到不值。
或许是为了可以从这段畸形的感情彻底抽身出来而感到高兴。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回到真正爱我的人身边。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A国。
当我打开手机的那一刻，数百条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像泄洪一般涌来。
如果换在以前，我一定高兴地疯了。
毕竟曾经的我也是这样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这个号码，哀求对方能回家陪陪我。
讽刺的是，现在我和他的位置好像调换了。
只是当孩子化成血水从我身体里流出的那一刻，我对杨瑾便没有了一丝的留恋。
我漠然地将手机卡丢进了垃圾桶。
过往五年的爱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做了一个了结。
8、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建筑，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是现在，我竟然生出了些许怯意。
当初为了杨瑾，我放弃国外好不容易取得的成绩，毅然决然的回国。
后来出事后，我爸让我赶紧回来治疗手指。
可当时的杨瑾正在创业的关键时期，我不忍在那个时候独留他一人。
于是，我放弃了这治好手指的唯一机会。
为此，我爸被我气的大病了一场。
那样以后，我爸便不再接我的电话，我们之间也渐渐地断了联系。
想到当初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做出来的这些荒唐事，我只觉得羞愧难当。
就在我站在门外犹豫不决时，大门突然打开了。
管家福伯和帮佣阿姨一起走了出来，他们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横幅：
欢迎小姐回家！小姐永远都是家里的小公主！
只是看了一眼，我的双眼蓦地就红了。
过去的五年，「家」这个词于我而言是冰冷的。
因为我一直都是被忽略、不被在意的人。
我永远记得跟杨瑾在一起的第一个除夕夜。
那天，我辛辛苦苦的做了一大桌子菜等杨瑾回来一起守岁。
可是，我将菜热了一遍又一遍，都始终没有等来开门声。
他只记得要陪刘心心放烟花，却忘记了家里的我。
听着外面热闹的烟花声，冰冷的饭菜吃进嘴里却是苦涩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年」也意味着「孤单」。
这时，我爸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五年未见，他的鬓角已经花白，脸上更是出现了数道皱纹。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飞奔上前，直接扑进了我爸的怀中。
「爸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可是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表达我心中的歉意和愧疚。
我爸摸了摸我的脑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到自己五年前的房间，里面的布置还和原来一样温馨。
这一刻，一种名为亲情的东西将我原本破烂不堪的心重新修复。
只是这颗心里再也没有了「杨瑾」这个人。
另一边的杨瑾却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我而变得暴躁不已。
甚至在面对刘心心的时候，他也没有了以往的好脾气和耐心。
在刘心心再一次指挥他去买东西时，杨瑾终于不耐烦地吼道：
「你要什么东西就不能一次说清楚吗？非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给你买回来！」
林心心愣住了。
她似乎没想到一直以来听她话的舔狗也有冲主人乱吠的一天。
「杨瑾，你什么态度？不过就是让你帮我买点东西了，你竟然敢对着我发脾气！」
说着，她把头往杨瑾反方向一撇。
很显然，她在等对方来哄自己。
可是，杨瑾却一反常态地看都没看她一眼。
只是一直拿着手机不断地拨打着同一个电话号码。
不知道是第几遍「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传来，杨瑾终于接受了我已经把他的电话拉黑的事实。
他生气地将手机用力砸在了地上。
刘心心被吓了一大跳，心中的怒气更是压制不住。
她的声音刻薄而又尖锐：
「杨瑾，你发什么疯？你吓到我了知不知道？」
「沈清茉已经走了，你现在装模作样给谁看！」
9、
听到我的名字，杨瑾脑海中很多原本模糊不清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有我们刚在一起时那些甜蜜相处的画面。
有我不顾自身安危将他护在身后的画面。
有我冒着大雨给他送饭，只为了不让他的胃病再犯的画面。
当然也有他一次又一次选择刘心心后，我伤心离开的画面。
这一刻，杨瑾的心里涌出了许多不安的情绪。
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正从他心里溜走，让他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抓住。
杨瑾突然夺门而出，不管刘心心在后面如何喊他，他的脚步都没有过一丝停顿。
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杨瑾有些不敢将其打开。
深呼吸了几次后，他才颤抖着双手掏出钥匙。
家里的布置还和原来一样，可又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东西。
大到衣服摆件，小到牙刷浴巾。
只要是与我有关的，全都消失不见了。
杨瑾突然觉得心痛到呼吸困难，最后只能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久久无法缓解。
对于这些，我自然一无所知。
不过即使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再有任何反应。
我的手指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已经再没有可能痊愈。
但我并不打算再次放弃自己所热爱的东西。
即使不能登上国际大赛的舞台，我可以去教弹琴，帮助其他人实现他们的钢琴梦。
顺利上完了自己的第一堂钢琴课，我正心情愉悦地往家的方向走，却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曾经那个精致神气的男人，这次再见时却憔悴了许多。
在对上我淡漠的眼神时，杨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对我道：
「茉茉，你回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可以陪你一起回来的啊！」
「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家吧！」
我瞥了一眼他，淡淡道：
「回家？杨先生，我的家就在这呢！」
「还有，我没有生气，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我爸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杨瑾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
他想上前抓住我，但又有些不敢，最后只能不停地摩挲着衣角。
「茉茉，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孩子……我真不知道你怀孕了！」
我讥讽道：
「你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你会为了我的孩子就忽略刘心心他们母子吗？」
「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哪天不推我，我也已经打算打掉这个孩子了。因为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也变成一个没人疼的可怜虫！」
「不是的，不是的。」
杨瑾头上开始冒起虚汗。
「茉茉，我爱你啊，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分手！」
「你放心，我已经跟刘心心断干净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再也不会跟她见面。」
看着面前男人狼狈想要解释的模样，心里畅快的同时又觉得无比悲哀。
原来当初自己哀求杨瑾的模样是这样的丑陋啊。
还好我没有真的嫁给他。
还好我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看着面前这个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我冷漠出声：
「杨瑾，你记住，这次是我不要你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10、
在听到我说不要他了以后，杨瑾眼底流转着很多情绪。
痛苦、悲伤、不敢置信，但最后通通都变成了后悔。
或许这次以后，他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好好爱我，弥补我。
可是，我已经不稀罕他的爱了。
哪怕有一丁点可能，我都不会再给他伤害我第二次的机会。
我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在意他。
往后余生，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杨瑾这个人。
杨瑾一直在我家门口等了三天。
即使刮风下雨，那道大门依旧不曾打开过。
直到他晕倒被救护车拉走，我都不曾出去瞧过一眼。
这次以后，杨瑾就没再出现。
只是，我时常能接到各种陌生电话和短信。
我知道，这都是杨瑾发来的。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新号码，但我也并不生气。
不过是简单的拉黑删除而已。
我没有必要为此去和一个陌生人纠缠。
直到一个月后，杨瑾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只是这一次，他还带来了一群流氓戏耍刘心心的视频。
他像献宝一样将视频发给了我。
「茉茉，你当初是说过吗？只要我也找人来羞辱刘心心，你就原谅我？」
「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而且我还把我们的结婚钻戒要了我回来，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中全是对我汹涌澎湃的爱意。
然而我的心里只有滔天怒意。
我看都没看戒指一眼，抢过他的手机用力砸在了地上。
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杨瑾，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刘心心现在可是孕妇啊！」
「当初那场闹剧全都是因为刘心心吗？难道不是你亲口下的命令吗？归根结底，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今天以前，我只是后悔自己当初爱你爱到放弃自己，但是现在，爱过你这件事真让我觉得恶心！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不曾认识你。」
「我再说一遍，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觉得恶心。」
杨瑾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死寂。
我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再施舍给他，转身快步离去。
可他却突然不顾一切地拉住我的手，泪流不止地对我道：
「我错了，我真错了，我道歉，对不起！」
「茉茉，我求你别走好不好？我求你回到我身边吧！」
「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违背你的任何意愿。」
就在我挣脱不开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一脚将杨瑾踹翻在地。
「你没听沈老师说放开她吗？不尊重女性的男人都该打！」
说完，他又补上了两脚，然后才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被对方带到了我的钢琴教室了。
我打量着面前帅气非凡的男生，面露疑惑：
「你是？」
「沈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吗？六年前你演出时我们曾见过。」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对方。
对方却咧嘴一笑。
「不记得也没关系，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周星辰，你的新学生，以后请多指教！」
说着，周星辰向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