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冉昏迷了三天。
邵冠清就在她床边坐了三天。
往日西装革履的男人,衣服扣子都扣错两颗,俊朗的面孔上是难得的恍惚。
秋冉的病例被邵冠清死死抓着,轻易就能揉破的纸,邵冠清却再也不敢看第二遍。
秋冉要死了。
他最厌恶,最嫌弃的秋冉,要死了。
旁人知道这个消息,都觉得邵冠清会高兴。
但邵冠清本人却丧失了所有力气。
他没力气笑,也没力气哭。
他从未想过秋冉会死,甚至是从未想过秋冉会离开。
记忆里的秋冉是永远鲜活的,是怎么打击都不肯走的。
邵冠清想起秋家还没倒台的时候,他有次过生日举办宴会,场中一个女生频繁找他聊天,甚至故意做出些亲密又暧昧接触的举动。
他虽然有些膈应,但这种行为也懒得放在心上,准备自己和她隔开点距离但秋冉却大发雷霆。
她当时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扯过那个女生,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他妈什么身份,我的人你也敢碰!”
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就冷了。
在场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邵冠清,他们知道秋冉指的“不能碰的人”是谁。
邵冠清的脸当场就黑了。
他厌恶秋冉。
厌恶秋冉总是把自己当成她的所有物,厌恶她不分场合的占有欲,厌恶她总是在别人面前下他的面子,甚至他过生日也不例外!
所以他冲上前从秋冉的手中扯过了那个女生,当着她的面,主动和那个女生接了个让在场所有人面红耳赤的吻。
他看着秋冉受伤到要破碎的黑色瞳孔,冷漠道:“我女朋友,这个身份够吗?”
这场生日宴还是没顺利完成。
因为秋冉发疯直接把现场砸了。
邵冠清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他直接带着那个欣喜若狂的女生离开了。
那之后,秋冉好长一段时间没找过他。
别人都说,秋冉因为这件事哭了好几天,不是喝酒就是在哭,她那么高傲的人,从小到大都没被这样当众羞辱过,这下可能真的要放弃邵冠清了。
但邵冠清却不当回事。
他知道,秋冉一定会来找他的。
他就是这么有自信。
而这自信,还是秋冉一手养成的。
果然,没过几天秋冉就来了。
她拦在邵冠清面前,眼睛因为没日没夜的哭而红肿,但还是倔强着脸说道:“我给了她一大笔钱,她答应我会离开你。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
她就是为了你的钱……”邵冠清笑了,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为了钱。
他只是觉得好笑,秋冉竟然真的能像赶不走的小狗一样,天天围着他转。
可现在邵冠清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赶不走的小狗要死了。
甚至生病还瞒着他。
病房内的气压因邵冠清而低的可怕。
直到秋冉缓缓睁开眼,沙哑地咳了一声,说道:“水……”邵冠清立马起身倒水,原本黑沉的脸色此刻全被小心取代。
”慢点喝。”
秋冉喝完整杯水才反应过来,陪在旁边的竟然是邵冠清。
她皱眉望向他手中的病例,明白他大抵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可知不知道又怎样呢?
身体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本就疲倦的秋冉更加疲倦,她只想能解脱,从这个让她身心都痛苦的世界解脱。
邵冠清看不出她的麻木。
他为刚才显露的小心后悔,快速换回了往日冷漠的表情,向以前命令秋冉做事一样,冷淡说道:“我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医生,不管怎样,都会尽最大努力去救你的。”
但一向最听他话的秋冉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
“我们离婚吧,邵冠清。
我要死了,最后能还给你的,也就只有自由了。”
“我知道我还欠你很多钱,等我死了,遗体的处置权会交给你……“秋冉艳丽的五官如今尽显病态,她笑了笑说道,“或许还能值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