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已经提前离开,但是路上若是一直拖拖拉拉,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一旦被追上,在座的人,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他们守护的财产,又有多少人能留得住。
杨里正看着板车上拉着家当,又看看一脸疲态青壮年。
“苏丫头,你提醒得对。有些东西,是时候做出取舍。”
既然有了决断,杨里正也是不是拖沓之人,立马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里正,咱们不是要赶路。”
“是啊,得赶紧走了。万一被暴民给追上,可如何是好。”
杨里正抬手,议论声渐渐变低。
“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情况非常紧急。那些富户都逃得逃,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得靠着双腿逃出去。走路慢,比不得富户们的马车,更别说大家伙都是靠着人拖着一车子的家当。这两日走来,是有多累,走的多辛苦,都不比我多说。”
“现在情况危急,后面的暴民随时都会追上来。咱们要是还是走得这么慢,迟早要被暴民给追上,到时候别说东西,就是命能不能留住都是未知数。”
“我说得是不是这个理。”
杨里正声音不疾不徐,将事情明明白白与所有人讲清楚。
现场沉默了两秒,下一秒有人开口,“里正,你这是要我们把家当都丢了?”
杨里正摇头又点头,“不是让你们把家当都丢了,是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扔了,带一些重要的东西就行。”
大壮娘开口,“这些东西都是重要的东西,扔哪个都不行。”
这话说到了许多人心里。
准备逃荒之前,家里许多东西,都被丢弃,当时就满心不舍。能拉上板车的东西,都是一大家子精简后的。如今再让他们丢弃,许多人都是抗拒的。
庄稼人一辈子都勤俭惯了,许多东西都是他们一点点攒下来的,想让他们割舍掉,无异于割肉放血。
有了大壮娘开头,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这些东西都是要用到的。”
“没什么可丢的。”
“大不了,咱们推得快点,绝对不会耽误赶路。”
妇人叽叽喳喳说着,不知道是在说服里正,还是在说服自己。
“闭嘴!”
突然,一声怒吼,压下所有声音。
杨屠夫冲着说的最欢的几个妇人的汉子说道:“家里有人拎不清,你自个要拎得清。拉着那么多东西,脚程再快能快到哪里去,更别说你们都是拖家带口。老的、小的,你们要照看着。”
“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咱们被追上。你们留着的东西,还有没有命拿。”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东西丢了,命留着,还有机会重新置办。但是小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孰轻孰重,你们自个心里掂量、掂量。”
这番话他们不是不懂,但想要下定决心没那么容易。
大壮娘冷哼一声,“你说得轻巧,重新置办不要钱,要不你给钱帮我重新置办,我马上就扔了。”
“你……”杨屠夫被气得不行。
杨里正沉着脸,冲着大壮的爷爷开口,“杨老六,你家现在是让一个女人做主了吗?”
这话不可谓不重。
大壮爷爷赶忙上前,训斥媳妇,“你给我闭嘴!”
旋即笑眯眯的冲着里正,“老哥哥,你别见怪,大壮娘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道理我们都明白,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一定要按照你说的办,马上将不重要的东西弃了。”
其余人纵然心里再不舍,也得做出决断。
从早上起来后,一直赶路没有停歇,正好趁着现在重新收拾行李,也能让孩子和老人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