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蒋言开始和我打感情牌。
“爸,你养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这个人说话不过脑。”
“我刚才就是想激你和我服软而已。”
她跑到我身边挽着我胳膊和小时候那样撒娇。
“爸,别气坏身体了,当初我就是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选择,再说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父女关系好,所以我才这么跟你说话的,那要是外人,我还客客气气的...”
“发你们一家三口的朋友圈然后屏蔽我也是没办法选择对吗?对我不闻不问私底下却关心自己生父也是被你妈妈强迫的对吗?”
“这些年,你张口闭口就是拿你妈妈刺激我也是你的无心之举对吗?”
蒋言哑然。
我冷着脸推开她给外甥打电话。
另外,我让蒋言搬出去。
“这里是我家,我没义务一直让外人住家!”
她神色微僵。
“爸,你来真的?”
“你今天最好搬出去,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蒋言见状也不再装乖了。
“蒋书亦!这是你赶我走的!到时候你别哭着打电话让我回来伺候你!”
她依旧拿养老的事激我。
可我早就看透了。
就算我有亲生孩子,晚年也没有让孩子伺候的打算。
我每月退休金一万多,再加上先前的副业,每个月挣几十万都是轻而易举的。
完全可以找保姆照顾。
何况,蒋言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我。
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她才会跟我聊天。
前不久她还让我投资了她一家奶茶店。
“舅舅,你没事吧?”
外甥匆匆赶来看见满屋狼藉后惊了。
换作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我爱宁雪爱到了骨子里。
平时她留下来的东西我恨不能用箱子藏起来。
小到一支笔,大到一件衣服。
但可笑的是,这些东西全都是薛寻之给她买的。
我以往买给她的礼物,她全都弄丢了。
不爱就是不爱。
哪怕我送的东西再贵重,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喂老板,你女儿又过来命令我们停工!”
工人打电话问我怎么办。
我让他不用管她。
“她要是再闹,你就报警!”
电话那头传来蒋言的怒吼。
“要报警也是我报警!蒋书亦,这是我妈!”
“你妈是个杀人犯!”
7.
我铁青着一张脸也吼了回去。
蒋言顿时不吭声了。
我啪的把电话挂断。
外甥提出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生这么大的气,万一身体有什么事怎么办?”
沈右是我表姐的孩子。
他也是个命苦的,自幼父母双亡,早些年他上学都是我帮忙提供的经济。
他也是真心感谢我,所以有事没事就来陪我。
我也没推辞,因为自己心脏确实有些不舒服。
但去医院检查时遇见了蒋言的朋友。
她们跑过来和我打招呼。
“叔叔,最近你和言言闹别扭了吗?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干笑了两声。
沈右随意找了个借口带我要走。
可刚走没半步,我就听见蒋言其中一个朋友八卦。
“不知道蒋言怎么想的,非得为了自己生父去得罪这个爆金豆的养父!”
我脚步顿了顿。
后面连忙发出一连串的嘘声。
我回头,她们立刻慌乱向我摆手。
“叔叔,我们刚才是在讨论电视剧里的剧情,你别多想...”
可话还没说完,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女孩儿开口了。
“你们明明就是在讨论蒋言和她爸啊。”
话落,其他人脸色变了又变。
沈右担心我情绪,连忙转移话题。
“舅舅,刚才医生说哪个药让我们去外面买?”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救心丸。”
等出了医院上了车,我都还没回过神。
蒋言宁可和别的人坦白真相来一起笑话我,也不愿对我露出一分真诚。
“沈右,你再帮我调查一件事。”
我想知道,当年他们一家三口究竟是怎么把我耍得团团转的。
宁雪又为什么非绕一大圈子来算计我?
“舅,我先前就调查过舅妈和那个男人的事...”
沈右欲言又止。
“但我没想到她会背着你和那个男人继续在一起!”
宁雪和薛寻之是青梅竹马。
但因为薛寻之是个病秧子,宁雪爸妈死活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为了给薛寻之治病,她把我引入到她的计划中。
并对我谎称那是她表弟。
“那几年我没在家,也没见过薛寻之,所以没及时说清楚。”
总而言之,宁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可我还是不明白她是怎么把我作为目标对象的,我自认为自己当时并没有露富。
我联系了私家侦探帮我调查,随后又让沈右帮我联系搬家公司。
我要搬离这里。
因为我只要想到宁雪在这里生活过,就觉得恶心无比。
沈右的行动很快。
不过几个小时,东西就都搬完了。
但中间出现了让人恶心的插曲。
在我的床垫底下,放了个几十年前用过的套子。
我当时就吐了。
之后又陆陆续续从角落里发现卡片。
不是对薛寻之的思念。
而是对我的咒骂。
“都写一百次了,蒋书亦怎么还不去死!”
“今天又给他加了点儿药,可除了有些嗜睡好像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他命可真硬!”
“都是手术!凭什么最后死的是阿寻哥哥?蒋书亦才最该离开!”
卡片上还贴了我的照片。
每张照片的脸都有几十道划痕。
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8.
手术?
是的,宁雪让我给薛寻之捐肾。
她哭着求我。
“老公,你就善心一回好吗?”
“等寻之病好了,他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那时,她还以死相逼。
我一着急就同意了。
手术前,她天天对我献殷情。
各种照顾我。
在家从未做过饭的人,那几天每顿都给我煲汤补营养。
情人节那天,她居然还给我准备了一条领带。
宁雪从不过各种节日。
她说无聊。
所以当我看见领带后直接感动哭了。
我觉得她是为了我才愿意过这种无聊节日的。
以至于那条领带都洗褪色了,我依旧视若珍宝。
“这...老板这里原先住的是什么人啊?这么恶毒!这还有张卡片,写的什么送条阿寻哥哥不要的领带就打发了,比老家养的那条黑狗还好哄...”
沈右轻咳几声打断师傅的话,并试图把另一张写满怨恨的卡片踢远点。
可我都听到了,也全都看见了。
宁雪手术前送给我的平安符,也是带有诅咒的。
她当真是厌恶到了我极点。
心痛吗?
我已经麻木了。
在得知她害死我爸妈后,我对她就只有恨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对她的好,不仅没有让她感到愧疚反而还让她更加得寸进尺。
“宁雪啊宁雪,我真是眼瞎了才看不出来你心肠这么黑!”
“舅舅,注意身体!”
沈右出声提醒我。
我捂着心脏长叹一口气。
幸好,在我活着的时候知道了这些真相。
我让沈右帮我联系了中介。
这套房子我要低价卖出去。
可消息刚发出去,蒋言就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不经过她同意就要卖房。
“爸,那好歹承载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回忆!”
我冷笑。
“确实承载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回忆!”
“爸,你能不能别那么倔!你比我妈活了那么长时间还不满足吗?”
“蒋言,我难道就应该跟你妈一起去为你那个心机老爸殉情?”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怪不得这些年你一直得不到我妈喜欢,就你这样毒舌的人,就应该孤寡一生!”
她啪的把电话挂掉。
随后往朋友圈晒了几张业绩单。
蒋言像是故意发给我看的一样。
随后又用各种文案阴阳我。
还转发什么关于独居老人很可怜的文章。
她就是想让我去道歉。
我懒得搭理。
最近情绪起伏太大,一直在养身体。
尤其是得知宁雪给我下过药后,我又跑去医院检查了一番。
“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平时注意多休息!”
出医院后,碰见了蒋言的好朋友。
她身边还跟着个男生。
这个男生我看着很熟悉。
但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蒋言朋友说这是她未婚夫。
“恭喜啊!”
她抿唇一笑,随即又劝我让蒋言回家。
“叔叔,父女之间能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你气消了就赶快让言言回家吧!她可是很想念你呢,时常从手机翻看你的照片。”
我心里冷笑。
蒋言手机里可没有我的一张照片。
她朋友还在继续给蒋言说好话。
“她就是嘴硬,实际上她这几天过得并不好!”
“她都瘦了。”
没有挣到钱,她自然吃不下饭。
9.
蒋言奶茶店的客户很大部分是来源于我的人脉。
我学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跑去她的店里买奶茶,有当了老板的学生,会成箱购买给员工做下午茶。
但即使如此,奶茶店仍旧处在亏损当中。
每个月我都要补进去两万。
我让她别再折腾了。
她却反过来说我不相信她的能力。
现在无所谓了。
她爱怎么折腾都和我无关。
我不会再给她一分钱!
“叔叔,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我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了。
我在蒋言的手机里看过。
她和那个男人拍了很多合照。
拍照动作有些暧昧,但我没多想。
我只以为是她男朋友。
现在看来,里面情况有些不对啊!
我让沈右留了个心眼。
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了。
蒋言勾搭上了自己好朋友的未婚夫。
他们两个经常偷摸约会。
房间都不知道开几次了。
“我以为蒋言就是不懂事了一些,没想到她能做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
是啊!
破坏别人感情已经上升到三观问题了。
周末,我约了蒋言朋友。
我没有给她看照片,而是直接带她去了蒋言和那个男生约会的地方。
她小声问我来电影院干什么。
“叔,我不喜欢看这种言情电影...”
话还没说完,前面就传来了蒋言的声音。
“刺激吗?”
她微微喘息着。
两人头抵头地碰在一起。
“喜欢我多一点儿还是喜欢她多一点!”
“当然是你啦宝贝!”
“可你还是要和她结婚了,那到时候我怎么办?”
“结婚就结婚咯,这又不影响我爱你!到时候我们还像现在一样不就行了,再说了,宝贝不就喜欢和我偷情吗?”
蒋言的朋友瞳孔猛地一缩,用掐红肿的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前面两人的头上。
那个男生下意识就骂了句脏话。
“你他妈找死...你怎么来了?”
蒋言也是愣了又愣。
“我为什么不能来?就只准你们两个在这里偷情吗?”
“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周边所有人都看向这里。
蒋言尴尬的想要拽她朋友出去说。
可她朋友偏不。
“有脸做怎么没脸认啊!”
“来来来,大家都看看,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未婚夫...”
“我他妈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搞得团团转!”
第二天,蒋言就上了热搜。
网友还扒出了她是哪家奶茶店的老板然后纷纷表示不会再去她那里买奶茶。
短短几天,店就周转不过来了。
再次见到她,是在LVL专柜。
她把自己的名牌包包都卖了。
10.
“前几天的事是你干的对不对?”
蒋言瞪着眼怒视我。
可却毫无威慑力。
如今的她脸色憔悴的可怕,眼角的细纹也一下让她老了十来岁。
脸上的疲惫让她像暴晒了一整天的蔫茄子。
想来她这段时间忙坏了。
“蒋书亦,你究竟要干什么?”
“现在看我这样你是不是很满意?”
我冷漠地看着她。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要是不破坏别人感情,又怎么会被网暴。
蒋言笑了。
“你不就是因为我妈给你戴了绿帽子就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吗?”
“哦,差点儿还忘了,你还积极主动的给我亲爸捐了个肾。”
“啧啧啧!现在七老八十了终于是知道了,可是晚了,蒋书亦,你再怎么恨我爸妈、再怎么恨我,你也没几天活头!”
“笑到最后的人仍然是我!”
她发癫了。
“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求我回去!现在我可能不会计较你做的那些伤害我的事!不然哪天你躺床上动不了了,再怎么哭喊着找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我也笑了。
“蒋言,这个地球没了你一样会自转!”
“我是没有孩子,可我有钱啊!”
我要是没钱,她也不会委屈这么多年一直叫我爸爸。
也不会在我把她父母挫骨扬灰后,还巴巴的想让我叫她回去。
“我是老了,但还不是老糊涂!”
“有空关心我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我让专柜把所有的包都给我包了起来。
蒋言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随后突然拽住我扯着嗓子喊:“爸,你不能这么祸害我朋友!”
“她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但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两三句话就把我定义成了个猥琐老头。
我包养了她朋友。
商场里的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蒋言扬了扬削瘦的下巴,对我挑衅一笑。
可她还没得意多久,就有人认出来她是勾引朋友未婚夫的那个小三。
我趁此把自己来买包的缘由说给大家听。
“我是给女员工买的,男员工是手表。”
并且晒出了有力证据。
路见不平的人立刻替我说话。
“怎么会有女儿这么污蔑自己爸爸的?”
蒋言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随后我又拿出一份亲子鉴定。
“虽然我们不是亲生父女,但我养了你三十多年,你今天这么污蔑我,我心里是真的难受!”
“不是亲父女?那就是...她妈出轨咯!我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两人都三观不正!”
“他好可怜哦,替别人养了这么久女儿,最后还养出了个白眼狼!”
蒋言惨白着一张脸看我,手掌心都快要掐出血了。
“你故意的...”
这次我还真不是故意的。
只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蒋言在众人骂骂咧咧下慌乱逃跑。
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我还是小看她了。
11.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查我妈当初是怎么把你当成目标对象的吗?”
“我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但你得先给我转五百万!”
蒋言给我发消息约我见面。
她说只要我给了她钱,她就把一切都告诉我。
“蒋书亦,你最好快点儿想清楚!”
“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去国外!”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
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可我知道,她在装。
昨天,沈右去医院碰见了她。
蒋言鼻青脸肿的去上药。
那个男生跟在她身边对她骂骂咧咧。
因为蒋言,那个男生婚事没了。
他原本想和她就这么凑活过一起,可却意外发现她手机里还有十几个“男朋友”。
男生气不过,直接打了上去。
蒋言也不是个软柿子,转眼就把人告到了警察局。
男生家里人给了她三万私了了。
但三万对于蒋言来说根本不算钱。
连她一件衣服都买不起。
所以现在她把目标放在了我身上。
她想从我这里敲一笔钱。
蒋言看了看手表,再次催促我打钱。
等钱到账后,她一下就笑了。
她骂我是个蠢货。
“蒋书亦,你越是想知道真相,我越不会告诉你!这辈子你就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吧!”
“现在我要拿着这笔钱是国外找我的杰夫了。”
她嘴角疯狂上扬。
直到警察把她的手铐上后她慌了。
“蒋女士,你涉嫌诈骗,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诈骗!我跟我爸要钱怎么就诈骗了!”
我走到她身边冷笑。
“你的亲爸是薛寻之。”
“不!”
蒋言扯着嗓子否认。
“爸,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骗你的,你放过我好吗?你不是想知道我妈是怎么盯上你的吗?我全部告诉你,我全部告诉你好不好...我不想要坐牢...”
“不用了,我早就知道一切了。”
就在她给我发消息勒索我打钱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自己妈妈在云南小乡曾莫名收到过一张字条。
“现金五十万我可以隐瞒你们的行踪!”
当时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爸妈也没当一回事。
而就在收到纸条的前一天晚上,我爸妈谈论他们工作上的事时,我看见门外一闪而过的背影。
我以为是民宿的服务员。
可后来再细想。
那个时候宁雪就应该发现了吧。
她最开始就是想要钱。
钱没要到就动了杀心。
原本她应该也是想要害死我的。
可是她卖消息的钱并不多,所以她就有了救我的计划。
“你都知道了?”
蒋言尖扯着嗓子。
“你又是故意的?”
“蒋书亦!你这么害我...我以后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她没机会了。
1.
蒋言被判了五年。
再次见她,是在餐厅。
她在里面当服务员。
整个人黑黑瘦瘦的,差点儿我没认出来她。
“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不要我跟孩子?”
蒋言又勾引了别人的老公。
那个男人长得又矮又胖头发还秃了一大块儿。
他处处维护蒋言,为了她还要净身出户。
蒋言听到这话立刻翻脸。
“我和你没关系了,快滚!”
那个老男人也不干了,抓着她的头发就往外扯。
“臭婊子!老子为了你妻离子散,想分手!门都没有...”
一场闹剧就这么过去了。
沈右嗤笑嘲讽。
“她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失笑摇头。
“有些人的恶刻在基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