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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囚开局无删减全文

李浔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被叫蔡二那醉酒的年轻人,听到非但没发火,反而哈哈大笑:“睡过两宿算什么……我院里新得一个侍妾……若尧辅不弃,就送给你。”“……要还是不中意,听说三弟院里还藏着个小娘,青葱美貌,我作为兄长,也让他……给你!”说着,蔡鯈脚下踉跄了下,差点摔到地上。身后,蔡翛收回脚。仍醉醺醺地嘟囔:“……难道二哥院里小娘就少?”高尧辅舔了舔嘴唇,他最喜欢有丈夫的妇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蔡二伸出胳膊,勾着高尧辅的脖子,酒气冲了一脸,“你我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挂在高尧辅身上,高尧辅抻着脖子:“松些,老子要被你勒死了!”蔡二哈哈大笑,身后蔡三无奈地拎着他们买的豆腐,这是高衙内路过一个摊子买的,摊主是巷子里有名的赛西施……一直走到...

主角:李浔张昌   更新:2024-11-05 15: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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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浔张昌的现代都市小说《死囚开局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李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叫蔡二那醉酒的年轻人,听到非但没发火,反而哈哈大笑:“睡过两宿算什么……我院里新得一个侍妾……若尧辅不弃,就送给你。”“……要还是不中意,听说三弟院里还藏着个小娘,青葱美貌,我作为兄长,也让他……给你!”说着,蔡鯈脚下踉跄了下,差点摔到地上。身后,蔡翛收回脚。仍醉醺醺地嘟囔:“……难道二哥院里小娘就少?”高尧辅舔了舔嘴唇,他最喜欢有丈夫的妇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蔡二伸出胳膊,勾着高尧辅的脖子,酒气冲了一脸,“你我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挂在高尧辅身上,高尧辅抻着脖子:“松些,老子要被你勒死了!”蔡二哈哈大笑,身后蔡三无奈地拎着他们买的豆腐,这是高衙内路过一个摊子买的,摊主是巷子里有名的赛西施……一直走到...

《死囚开局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被叫蔡二那醉酒的年轻人,听到非但没发火,反而哈哈大笑:“睡过两宿算什么……我院里新得一个侍妾……若尧辅不弃,就送给你。”

“……要还是不中意,听说三弟院里还藏着个小娘,青葱美貌,我作为兄长,也让他……给你!”

说着,蔡鯈脚下踉跄了下,差点摔到地上。

身后,蔡翛收回脚。

仍醉醺醺地嘟囔:“……难道二哥院里小娘就少?”

高尧辅舔了舔嘴唇,他最喜欢有丈夫的妇人。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蔡二伸出胳膊,勾着高尧辅的脖子,酒气冲了一脸,“你我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挂在高尧辅身上,高尧辅抻着脖子:“松些,老子要被你勒死了!”

蔡二哈哈大笑,身后蔡三无奈地拎着他们买的豆腐,这是高衙内路过一个摊子买的,摊主是巷子里有名的赛西施……一直走到廊下,水池边,见到一队披着锦绣衣着华丽的禁军,高尧辅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鞭柄。

摸了个空,才想起抽某个兵卒的时候抽断了。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亮光。

他站稳,用力睁开眼睛,想指使个下人给他拿鞭子,让这些个家伙吃吃教训。

就看到在彩棚里坐着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分外俊美,气度在几人中格外清晰,散漫地侧对着人,却仿佛能看出潇洒率脱。

有说不出的君子气。

高尧辅一下子醒了酒,在脑子里搜刮一圈,没记得汴京里有这号人物。

难道是哪家刚来京中的弟子?

他这才看向和那人一起坐着的其他年轻郎君,模样他都认得出,是蔡小胖,姓白的,种家的,王家人……那这人身份想来也不会简单。

高尧辅罕见露出笑脸,用力拍着蔡鯈肩膀:“蔡二蔡三,这不是你弟弟?”

蔡家两兄弟奇怪,姓高的怎么突然热情起来。

他们跟着高衙内走到彩棚子那,才发现居然有个熟悉的小胖子也在。

蔡鯈斜着眼睛看蔡休跟他的一众狐朋狗友,生怕不学无术会传染。

李浔见到这个武人模样的男子,岁数应该比他大一点。

长脸,眼下有一块青斑,像是胎记。

穿着一身嵌着金银线的锦衣,脚下蹬着靴履,腰间扎着腰带,和前面禁军的装扮有些相似,只是更加昂贵奢华,连他这个不懂首饰布料的人也看得出是个好宰的狗大户。

这几个人一路上说话并没避讳人,李浔也遥遥听到几句,知道这是高俅的小儿子,高尧辅。

正是这些天看守禁军修宅子,把人活活累死的那位。

另外两个就是他盯着的目标。

见到这一张马脸,眼睛下有一块青斑的高衙内,正在操练戏耍的禁军都停了手里的动作,看过来。

他们骤然一停,刀枪的声音也突然一歇,除了远处传来的丝竹和唱声,园子里寂静的能听到蜜蜂采蜜的嗡音。

李浔看到军头司其中几个人眼睛像冒着火,咬着牙,但不说话。

趁手鞭子不在手上,高尧辅就从彩棚架子旁拿了根轻便的棍子,掂在手里。

目光严厉的盯着这帮禁军,厉声说:“看什么看!

你们这些尺佬都给我听着,今天晚上官家来府里,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拉什么脸子,都给我笑起来,若是有谁敢一脸衰相,唧唧歪歪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官家听到,我就把你们往死里打!”

直到兵卒们重新操练,高尧辅才移开视线。

对着李浔几个,他脸上神色骤然一变,笑嘻嘻地问:“没吓着你们几个小的罢?

这个郎君看着面生,叫什么名字?”

“李浔。”

高衙内完全不认得。

“哈哈,原来是李浔啊。”

高尧辅大力拍了拍他肩膀,“看着是个生瓜蛋子,我新得了两个小娘,分你一个如何?”

说完高衙内就有点后悔,这小子这么俊,自己院里的几个小娘要是看到这么俊的年轻郎君,心都得拴他身上……身后,蔡二和蔡三抬起眼睛。

“多谢衙内美意,不必了。”

李浔婉拒。

见到高尧辅目光不善,他说:“在下幼时身体不好,随师父修行,不可亲近女色。”

高尧辅问:“小牛鼻子?”

李浔不置可否。

蔡休惊讶地盯着李浔的下半身看,怎么之前没听他提起过,这岂不是连媳妇也不能娶了?

后面的蔡鯈才收回眼神,打趣笑着说,“这修的是什么功法?”

“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法门,他未曾对我说过。”

高尧辅看着李浔,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他心里一下子平衡起来。

他笑哈哈地拉着李浔,让蔡休几个别吃了都起来,跟他一起走到禁军操演前头,“不提小娘了,来看这些士卒,他们还会扑旗跳杆,浪子杂戏,舞狮舞豹,寻常日子可见不着,咱们赌个彩头!”

“晚上还有武艺比试,刀枪弓剑皆有项目,我们来打个赌,瞧瞧谁能胜。”

李浔打量着几十个禁军,他们显然都被精心挑选过,个头高大,相貌端正,有坚毅勇武之风。

还真有个凤眼的高大汉子瞧着熟悉。

是那晚在桥上闹事的几人之一,扇了余光亮一耳光。

蔡休、王逸,白子兴三人先选完,看向种彦崖。

对方打量半天,敲了敲其中几人的臂膀,指出一位:“比箭法的话,我选这人。”

高尧辅随手在第一排指了个兵卒,接着蔡二蔡三又各自挑了一人。

蔡休凑过来,问李浔:“你选出来没有?

我帮你选?”

李浔指着那凤眼汉子,说:“我选他。”

“瞧着怪呆,要不换一个?”

蔡休瞅了一眼,李浔选的那人感觉不大牢靠,上身也不够膀实。

李浔摇头,“大家玩着随便选的。”

高尧辅打量着李浔,有意交好他说:“我出一把弓,看咱们几个谁选的人能得胜,你们出什么?”

他们已经各自送了个小娘给高尧辅,怎么还想要?

蔡二蔡三对视一眼,见到高尧辅出的彩头是弓,也不好直接使银子,合送了一匹马。

到了李浔和蔡休几个朋友这,情况就变了。

“我出本字帖好了。”

说话的是蔡休,很期待别人能赢走他的彩头。

“我出头羊。”

种彦崖说。

“我出个地方。”

“那我出蔬菜瓜果。”

用意昭然若揭,这几人想吃烤羊肉之心路人皆知,李浔微笑着说:“那我出一翁好酒。”

几人对视,挤眉弄眼,笑得直弯腰。

“那就这么说定了。”

蔡休拍板定论。

高衙内不知道他们突然在笑什么,还咽口水,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他和蔡二蔡三互相看了看,三个人心里都莫名其妙,心想这几个知名纨绔果然邪性。

只有那李浔算是值得结交。

这货生的这么讨人喜欢,却不能沾女色,嘻……高尧辅这么想了一圈,郁闷的心情顿时舒畅。

前院他父亲还等着他过去问差事,他不耐烦继续跟几个半大小子厮混,说了一声,就告辞了。

他走后,蔡二蔡三远远坐在另一边彩棚里,叫了个伎子喝酒弹琵琶,偶尔说着闲话,并不怎么搭理他们。

趁着高衙内不在,蔡休偷偷拽住李浔,小声问:“你什么时候修了那童子功?”

李浔一脸淡然:“哦,那个啊。”

“我编的。”


一个不起眼的下人,领着一个岁数很小的女孩子来找李浔。

“郎主,小娘子睡醒了,一直比比划划要见您。”

和蔡休的说话声一停,李浔低头,看到那格外小的脑袋。

午睡后重新梳过头发,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用蝴蝶发夹固定,比他扎的头发好多了。

他摸了摸小女孩毛茸茸的头,“长乐,饿不饿,要不要吃个月团?”

李长乐有些怕生,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另外几个人,抿着嘴,没吃东西,小手攥着兄长的袖子。

见状,李浔跟蔡休他们说了一声,带着妹妹远离这些人,去拿点东西吃。

陈信跟在后头,挑着拿吃的,都是小娘子爱吃的吃食和点心。

重新换了个地方坐下,李长乐坐在椅子上,脑袋和桌面齐高,仰着小脑袋往上看,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闻得到香味。

李浔见状,一把将轻飘飘的小孩抱到腿上,半揽在怀里。

用小刀把一个月团切成四份,每个味道各夹一小块,端着小碗让妹妹捧着吃。

“不能吃多了积食,只能吃四块。”

看着李长乐吃的津津有味,李浔这才抬起头,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过来了。”

远了人群,左右无人,陈信这才站在李浔身后,低声禀报:“已经查清楚了,蔡二蔡三这几日跟高尧辅宿在妓馆里,是为了交好高尧辅,蓄意卖乖。”

“高尧辅前些日为了给官家运太湖石,使唤禁军连夜拆了两座桥,又让人挖河道、当纤夫,才把石头运进来。

为了迎接官家,又大肆修缮了府中园林,连房顶都翻新一遍,军头司里征调的禁军,累死的恐怕不止那宋武学一人。”

李浔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让她慢点吃。

他说:“真这么兵怨沸腾,禁军今晚该闹起来了。”

“正是如此,郎主料事如神。”

陈信说:“小的昨晚悄悄去查,刚揭了房顶的瓦片,就听到他们说今日要争了第一,小龙船舞旗争戏立功,等官家给他们奖赏的时候,就跪下说,不求什么金银珠宝,只求让禁军重回军头司,不再当这劳什子役夫。”

“他们还不知道,这宅子和石头是给谁修的罢。”

李浔用筷子把素签上的菜叶和细粉拨下来,夹成小孩子可以入口的两段,让长乐用羹勺戳着吃。

李长乐把菜叶都撇到一边,觉得这东西苦,垂着脑袋,只挖着粉丝吃。

李浔皱眉,对妹妹放轻声音:“再吃两口菜,我给你夹肉吃。”

“正是如此。”

陈信说,“小的觉着他们做事必然不成。

得了头名又如何,忤逆了官家的心意,以后有的是收拾他们的机会。”

“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李浔夹起肉丸,“正好蔡攸让我盯着蔡二蔡三,我就帮一帮他们,把这事做成。”

陈信不解:“郎主何必要掺和进这种事?”

李浔温和的笑笑,“蔡攸让我盯着蔡二蔡三,一是怀疑下毒的凶手,二是因为,这两个弟弟日渐长成,如今出仕,在外头顶着蔡京之子的身份行走,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会威胁到他这个长子。”

“蔡攸送过来那么多银两,我为他分忧也在情理之中。”

“一旦高衙内出事,蔡二蔡三就无人依附,只能依靠他这个哥哥。

同时,庙堂上张商英锐意改革新政先前的弊病,把锋芒直指蔡京。

蔡攸中毒,高太尉势弱,两伙人就会抱团取暖。”

“既然都是解题,我就替他多做一步。”

解题多做一步……是甚么东西。

陈信问出不解。

“大概就是……西洋的一种数学运算罢。”

短暂怀念了下空调冰箱和快乐水。

李浔一边给妹妹拆着螃蟹肉,一边梳理思路:“这事倒不难做,只需要让禁军在皇上面前说出苦痛,同时不会影响他们前程即可。”

“所以要用忠心和勇义感化。

只能言太尉强横暴力,太尉之子伤人性命之错,而不能言赵官家的过错。”

“你混入禁军,如此提点他们即可。”

陈信心服口服,跟着郎君做事后,才觉得自个儿之前干的都是小买卖。

真长见识了。

“郎主仁善!”

陈信恭恭敬敬行礼。

李浔摇头:“不是仁善,我既然利用他们去谋求私利,怎么都要保住这些人的性命才行。”

他手指瘦长,拿筷子帮长乐夹碎肉丸子,漫不经心地说:“总不能让他们在前面挑事,我这个得利一方却稳坐后台,看做事的一个个被打死被暗害,总要给他们找出一条出路。”

陈信心里仍不赞同。

在他看来,李浔虽然利用这些武夫做事,却考虑周到,还要派人去暗中引导这些人的想法,保住他们的命。

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照样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若皇位上的赵官家有这样的仁义之心,他爹就不会跟着上差一起赴死,家里也不会只剩下自己跟兄长二人。

他深深弯腰行了一礼。

边走边更改行装,穿过几道古树和花丛,走出去的就是一个武夫模样的汉子了。

李浔没有回头去看,仍在桌前坐着,妹妹靠在他怀里,他估算了六七岁小孩子的食量,给长乐碗里夹了个鸡腿。

一双小小的手在桌底用力推着碗。

李浔低头,看着李长乐两只手捧着碗,放在桌面上。

小女孩低头在衣服兜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本子。

握着白布包着的碳条,在上面写:吃不下了李浔摸了摸她的肚子,圆鼓鼓的,确实是吃饱了。

“先前怎么不说?”

哥哥在……后面两个字不会写,李长乐嘴巴一张一合,又伸出一只手,模仿成嘴巴,也一张一合。

李浔看明白了,这是在模仿刚才他和陈信说话。

“在和人说话?”

李长乐点点头。

李浔大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女孩气恼地抱着头,捂着自己刚梳好的头发,警惕地看着他。

拿过本子和炭笔,李浔在纸上写下两个漂亮的字。

他说,“我教你,‘说话’两个字是这么写的……”
很快,李浔给卢知易倒了一杯茶,老翁颤颤巍巍接过,不顾水烫一饮而尽,被下人送回去。

就按照这种做法,李浔不嫌费事,先把人提过来让管事们七嘴八舌说一遍,再让对方把其他人供出来,很快就一个一个查问清楚。

白子兴和王逸也不在上房那看着人,留了几个下人在那看守,跑过来看李浔审问。

白十一兴致勃勃,看李浔只是喝喝茶,说几句话,轻而易举就从这帮人嘴里问出东西,觉得学到了很多。

王逸扯了一张椅子听到最后,只是面色有点微妙的古怪。

“你怎么了,不会是便秘罢?

肚子疼?”

蔡休关心问。

王逸瞪蔡休一眼。

他嘴角抽搐了下,正要招呼。

就见到那个年轻的郎君主动拱了拱手,“小叔。”

王逸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比他还大的小辈,只好面无表情,点了下头。

蔡休眼睛瞪的像铜铃,“这是你侄子?”

“他父亲是我堂兄。”

“哈哈哈,原来是大侄子。”

蔡休看王若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从看嫌犯变成了看自家人,“你早食没吃,六个包子吃饱没有,要不要我再差人拿些吃的?”

王若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微妙,“蔡公子……我恐怕,长你一岁。”

“哈哈哈哈,”蔡休一把揽住王逸的肩,毫无芥蒂地说,“我把你小叔当成亲兄弟,你放心,他侄子就是我侄子,一定会好生照顾你。”

蔡休招手:“管事,上茶——”王逸维持不住笑容,翻了个白眼。

蔡休正试图让王若叫他一声叔叔,忽然院子外传来走动的声音。

几个下人从院外走来,先是和蔡休几人行礼,然后站在李浔身边耳语几句。

李浔听完,点了点头,把茶壶放到年轻郎君手上,让王若先回去喝茶,就带着蔡休他们出去。

几个人和管家的侄子,一齐走到院子外,一直到院里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才站住脚步。

蔡休好奇:“出了什么事?”

随从躬身禀报:“小人跟着大伙儿去查了城里的药铺,按照陈太医、百草堂的刘老大夫,还有其他几个大夫的拟的毒方,去查几味重要药材都有谁买过。”

“有个药童说,之前一直有个妇人买雷公藤,因为这物有大毒,他印象很深,连着买了几年,从前两日开始,突然就不来店里了。”

“小人心中疑惑,去查发现那妇人身份是瓦子里卖艺的琴师。

雷公藤是给她相公用的药。

只是那妇人前几日忽然遭遇不测,家中银钱洗劫一空,相公跟儿女的胳膊也教人打断了。”

“指使打他们的人已经查出,正是宴席上的一位宾客,薛采,薛郎君。”

管家的侄子喃喃说,“薛采?

这么说……这人也碰过府里的螃蟹。”

蔡休叫道:“什么?

会不会是碰巧……天底下哪有这么碰巧的事。”

管家的侄子躬身说,“休公子不急,小的把消息递上去,让官人一审便是。”

说着,就带着下人,叫上几个刚才在院子里的管事,一起去了前院,留下几个少年人在原地琢磨。

白子兴越想越奇怪:“要是他下的毒,这人图什么?”

“他又没把蔡官人毒死,只下毒但不伤人性命……”王逸陷入沉思。

蔡休抱着头,感觉越想越疼,“李浔,你有什么想法?”

李浔皱着眉,缓缓说:“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奇怪。

我不过是听讲史的时候给他让了个座,分了一半桌子予他,当天请一顿饭还好理解,还给我一枚玉佩,是否有些过于深交?”

白子兴:“是不是他早盯上你了?”

蔡休摸了摸下巴,想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薛采很爱读书么,我瞧他衣着华贵,被我碰了下手都觉着脏,竟然会挤在瓦子里听书?

这么爱干净,不得先把瓦子的桌椅擦上几十遍?”

王逸回想,越想越不对劲:“确实没听说过薛采喜欢讲史。

我姐夫私下和我说,这人诗书不通,心胸狭窄,教我千万别学他这样。”

白子兴下定论:“果然是一早便有预谋的。

说不定是早计划好了这事,想让你顶罪。”

李浔皱眉:“我先前都不曾认得他。

还是让直学士来论定,下毒的是不是他罢。”

直学士说的是蔡攸,他官衔三品,任枢密院直学士,很受赵官家看重。

…………本就是夏日,但一个下午过去,蔡攸的房中温暖的像是太阳从天上砸下来,正常人站上一会儿都冒汗。

明明是暑天,室内却燃着四个炭盆,又用狐裘和鸭子毛作为毯子和披风,盖在换上的鹤氅上。

蔡攸的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很不好受。

按照医嘱,他需要这么度过至少两个月。

他不是没理论过,但刚撤去炭盆,换了一身清爽的夏衫。

蔡攸站在窗边,望着莲花水榭的水面,思索到底是谁在害他。

一阵冷风吹过,他就觉得喉咙和肺腑钻心的痒,忍不住咳嗽。

口鼻开始流出鲜血。

一张张帕子换着擦滴下的血,一直擦了七八张帕子,施了针灸,才止住血。

还有公务要处理,蔡攸生生掐断笔杆。

等管家和蔡休李浔那边查出结果。

让他知道是谁下毒害他,蔡攸要教那狗东西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怒火冲烧脏器,闷得胸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他压抑着咳嗽,生怕再咳出血。

管家推门进来。

“可查出是谁动的手脚?”

蔡攸披着鹤氅,脚边燃着炭盆。

把寒毒下在本就是寒凉之物的螃蟹里,真是好算计。

屋内,一股热气冲在管家和他侄子的脸上,年轻人火气旺,很快滴出汗,顺着滑进脖颈里。

管家侄子低头躬身,和蔡攸交代了一遍。

“……所以,薛采是最有可能投毒的人。

只是不知他为何这么做。”

蔡攸抬起头,一双细长的眼睛睁开,盯着虚空的某个地方思索。

他失血过多,哪怕室内炎热,脸依然苍白的没有血色,显得眼瞳更加的黑。

“是他的话也不奇怪。”

“薛采……”蔡攸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薛采两个字的气音缠绕在唇齿边,满是刚咳血的气息,再怎么漱口都冲不去的腥冷。

“把他关到地牢罢,薛家若问起来,就如实告诉他们。”

蔡攸捂着手炉,轻声说。

“是!”


“入口清甜,尊下也对这些史评闲话感兴趣?”

人既然来了,看着薛采接近他实在生硬勉强,李浔给对方递了个话头。

薛采松了口气,哪怕再不喜欢这些市井气的东西,也笑着说,“瓦子杂谈也有些意思,我平素喜欢读史,来的就多了些。

没想今日却有这么多人,险些没落到座。”

“还好郎君愿意同在下拼座,不知贵姓?”

“我姓李。”

“原来是李郎君。”

薛采笑着拱手,“我叫薛采,开封人,惭愧长你十来岁,今年三十有八。”

对方自报名号,李浔只得抬起头,“在下李浔,今年十七。”

“哈,原是痴长了二十一岁。”

薛采苦笑,“瞧着小郎君通身气度不像等闲人,不知在哪家书院读书?”

“我刚来汴京,未曾到书院。”

这时候本该由他做一些书院的推荐,但薛采拿不准李浔以后会不会进太学,他本就对书院什么的了解不多,踟蹰了下,又想找点别的话题。

李浔说,“要讲女冠了,我细些听。”

这就是不要继续聊下去,影响他听书的意思。

薛采见好就收,只是没有搭上话,心里郁闷。

他捡起两块点心吃,都是他让家中厨娘特意多放糖的,吃多了觉着齁甜,叫茶博士拿壶茶来。

倒在杯盏里一看,茶水里好些个碎叶沫子,这都是市井儿吃的粗茶,他脸色黑了黑,强忍着喝了两口,放到一边。

再没碰过茶水,也没动过糕点。

如坐针毡地坐了小半个时辰,讲过了温泉华清池,霓裳羽衣舞,正在讲干儿安禄山。

周围嘈嘈杂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前头坐着的就是个帮买卖的闲汉,腰上扎着汗巾,如今暑气上来,将到了午时,日头大,能闻到隐约的汗味,就在薛采鼻尖晃荡。

要不是旁边还坐着李浔,薛采早吐出来了。

李浔拿起一块山楂桑葚雪花酥,放到嘴里吃。

在牢里待了一个月,他现在已经进化的刀枪不入,对比牢里的霉味,这瓦子里都算清香的。

如此听了一场,今天晌午的这场讲完,薛采总算抓住机会,请李浔去酒楼喝酒。

李浔同蔡休说了一声,见蔡休摆摆手没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儿相扑,就没叫他一起去吃。

薛采选了个附近平常的酒楼喝酒吃饭,他没请去七十二正店之首的樊楼,或者什么大酒楼,那样显得太刻意。

先叫个闲汉去樊楼买酒,又给小二报了菜名,东家先赠两碟小菜,醋芹菜和醋萝卜,爽口清脆,在这秋老虎的时候吃着正好。

薛采倒茶润喉,才感觉嗓子里齁甜的感觉淡去一些。

“李郎君刚来汴京,可尝过樊楼的屠苏酒?”

“还没尝过。”

薛采看着李浔的年岁,心中估摸这小子可能都没喝过什么酒。

他笑着说,“我长你二十一岁,托大称一声兄长,为兄请人去买樊楼的美酒,到时候共斟共饮,尝尝那滋味如何。”

李浔点头,“多谢了,我先前在两浙,樊楼的美酒天下闻名,确实未领教过。”

薛采哈哈大笑,说,“你我相识是个缘分,偏巧都去听说书,偏巧就这处有半个位置,为兄还要多谢你分我半张桌子,不然只能在暑天站着听,晒的人头晕。”

“既然因说书结缘,你看着像是饱读诗书的样子,刚巧,秋社诗会办的热闹,浔弟想去哪家,为兄带你一同去,也好见识些人物。”

热菜上来,就着酒水一起下肚,薛采终于聊得放开了一些。

“你从两浙来可能不知道,这秋社本应是立秋后第五个戌日,但汴京里几个相公交情都好,不愿意撞了日子,就都分散开举办,不赶在同一日,春社也是如此。”

“外面都说,最豪奢新奇的是太师府诗会,最热闹的是高太尉府,张商英张相公府上最清幽雅致,何执中何相公府上学子最多。”

薛采介绍了一圈,还有一些零星的文人办的小诗会,还有商人办的游船诗会,他就没有列举了。

“说的好听,但其实就是那么回事,”薛采夹了一口旋炙猪皮肉,和李浔说实情,“太师府最有钱,有钱自然新奇有趣,高太尉执掌禁军,请一队百戏,又拉弓射箭操演,耍刀弄枪,每年还有彩头,自然最热闹。”

“至于两位相公府上,”薛采压低声音,“张相公一改蔡太师先前所为,大革弊病,不受人待见,清幽……当然是清幽的,门庭冷落。”

“何相公嘛,他素来爱提携晚辈,所以府上吟诗作赋,展现才学的学子最多。”

李浔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

薛采快到四十不惑的年纪,比蔡休几个年轻人了解的更多,对于这些朝堂上细微的风向变动,也更有感触。

因为想要讨好结交李浔,说得就更深了些。

酒过三巡。

薛采已经醉了。

他扶着酒杯,断断续续,嘟嘟囔囔地说,“这官场上……大伙儿都是婊.子,哪个能得到上头青睐,哪个就能出头。”

声音很小,李浔听清了,却没有问,只是夹着冷拌猪耳丝吃。

他已经知道薛昂出京的事,只是不知道薛采是怎么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边吃,一边在心中衡量一圈。

又听着那醉鬼说话,“为兄之前去过太师府,我爹……”薛采已经睡着了。

包厢里吹不着风,李浔喝着酒,一面听着楼下传来的琴声。

他还是第一次喝樊楼的酒,说是色白如水,美酒如刀,入口辣喉。

估量了下,约莫前世15-20度左右,对古人来说,已经是极为醇正。

过了几刻,琴声已换成小唱,小唱又换成说书,李浔听腻,把薛采叫醒。

薛采睁开惺忪睡眼,有些不好意思,“哈哈,真对不住,明明是为兄请你吃饭,自个却醉酒睡着了。”

他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说:“今日和浔弟一见如故,为兄在这开封府还有三分薄面,要是有什么麻烦事,报我名字便是。”

李浔接过:“多谢薛兄,改日我们蔡府再聚。”

两个人转身下楼分开。

薛采在路边叫住一个不起眼的店小二,“我睡着的时候,他可有什么举动?”


蔡休摸了摸钱袋。

上次的定金是他瞎说的,因为刚好身上没带多少钱,见李浔浑身气度不像普通人,掏那么点银子怪寒碜,才说这是定金。

说完他就忘了。

现在摸摸钱袋,好像也没多少……他拿出五两银子,咳嗽一声,“额,这个,这点你先拿着,一会我让他们几个出,都是一起吃肉,总不能只有小爷我掏钱。”

他脸色微红,臊的。

李浔当没看到,挑开帘子,看向窗外,默默把路记在心里:“园子在什么地方?”

“在城外呢,这城里的园子太贵了,我爹也只有一个,还藏着不肯给我玩。”

马车缓缓行驶,李浔看着窗外一路风景,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我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未曾备礼,他们是什么性格,可好相处?”

“带什么礼啊,你看着年岁……你多大了?”

“虚岁十七。”

原身是在元祐年间出生的。

“那你可比白子兴和王二还小,跟我还有种彦崖差不多大,得让他们给你备礼。”

小胖子一下子感兴趣起来,“到时候我帮你去要,我们二八分成。

放心,他们不想给也得给,这几个人里王二最阔绰,宰他准没错。”

“白十一最仗义,王逸岁数最小,读书最厉害。”

“彦崖嘛,过两年种伯伯就要把他扔去军队,他不爱看书,喜欢跑马。”

“至于我,家中独子,爹娘管得最多,但我的志向是吃遍全天下美味佳肴。”

小胖子靠在靠枕上,纨扇翻过来,上书四个大字:吃遍天下。

“怎么样,”他得意地抬了抬眉毛,“王逸给我写的。”

这辆的马车前挂着铃铛,上面用篆字写了个“蔡”字,赶路时泠泠作响。

李浔打量着马车,看着里面的装潢,同样把细节记在心里,这会让他以后的谎言更真实。

他颔首,“好志向。”

小胖子眉飞色舞。

被新朋友认可,他是真的很高兴。

他在太学里说起这个,总被别人不屑。

碍于他的姓氏,这份不屑不会摆在明面上,但背地里也会瞧不起他。

蔡休看李浔顺眼,就是因为脾气相投,对方也喜欢吃喝玩乐。

他拍胸口保证:“我看你这个人就很有意思,从今天往后你就是我蔡休的好兄弟了,我们一起逃学,一起跑马,有我的好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车马晃悠悠地前行,快到宜秋门门口,渐渐停了下来,跟着排队的人群出城。

守门的卫兵照例问:“里面的人是何身份?”

“问什么,”身边另一个人连忙拽住他,上前一步对着马车弯腰:“贵人请先行!”

低声骂着那卫兵:“什么狗胆,你敢问蔡府的籍书?”

排队,核验籍册,都只是对庶民的统治,没人敢拦公卿贵族的车。

李浔拨开帘子,从马车窗向下望去。

几个村汉手里捏着籍册,推着板车,三个娃娃坐在板车上打盹。

再往远处看,人群几乎连成一条灰色的线,从内城蜿蜒而来,自城门出去后散开。

卫兵正骂着那不知好歹的同伴。

这次都敢拦着蔡家人,下次岂不是还要拦皇帝?

好在蔡府的下人并未怪罪,里面的贵人脾气也好,不然他们就有挨不完的板子。

他刚直起身,就看到那架雕花的马车上,一只手掀开帘子,露出一张侧脸。

这位郎君……他说不出的贵气。

居高临下,遥遥一望。

风姿气度,绝胜周郎。

卫兵静了静。

察觉到他的安静,另一人疑惑地直起腰,嘟囔着抬起了头,也噤了声。

宜秋门口,百姓排成长队,三五个挤在一起等待审验户籍,嘈嘈杂杂,浮气飘动。

在这种杂乱之中,显得这种安静格外古怪。

李浔扫了一眼,放下帘子,“走吧。”

蔡府马车离开后,那卫兵才回过神。

他喃喃说:“我滴个乖乖,那就是蔡府的小官人?

不知是哪位衙内。”

愣了几秒神。

他再抬起头,对队伍中的百姓说:“下一个,把你们的籍书拿出来——”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帘子无声放下。

“蔡家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有这样通身气度,昔年的狄青,未刺字之前,也就是这样了吧。”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王瑞,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蔡府马车里,李浔和蔡休对这些并不知情。

在密闭环境,三个罐子里的香味飘散出来,一股一股在小胖子的鼻尖萦绕不散。

终于,在他忍不住之前,园子到了。

“哈哈哈哈,这次我要让白子兴好好瞧瞧,我交了个什么样的朋友,看他还以为我又被骗了!”

蔡休一股脑往外冲出去。

跑到一半,才发现李浔还在后面。

他辙回来,伸出手想拽他的手,又顾忌着李浔抱着的瓶瓶罐罐,怕不当心摔了,急得在一旁念叨。

李浔慢条斯理地把罐子交给园子里的下人,环顾了一圈,跟着蔡休一起从长廊走到湖心亭子中。

园子很大,能让人跑两圈马,中间有个大湖,用长廊连接,两岸栽种着不知品种的树,已经开始结青涩的果。

树木葱郁,又临着湖,走在里面很是凉爽,一步一景。

能有这种雅致又昂贵的园子,看来那王二的妻子也是大族出身。

李浔正想着,忽然听到身边一阵张狂的笑声的声音。

“白十一!”

蔡休冲过去。

“还真让你把人带来了,烤只羊让你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这还能怎么烤?”

李浔抬头看,一个穿着蓝衫轻贵的少年,搂住蔡休的脖子,走过来,看到他愣了愣。

他对李浔抬了抬下巴,“就是你?”

白子兴很不客气,他认识蔡休几年,深知对方对方眼光的不靠谱。

之前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想要攀附他们家里的权势,又从心里看不起蔡休。

眼前这个,就算相貌堂堂,也好不到哪去。

在他身后还有两人,一高一矮,一个英气,从马上下来,手里还握着马鞭。

一个年岁看着小点,雪团一样,脸上带着笑。

这应该就是种彦崖和王逸了。

“客气些!

这可是我兄弟。”

蔡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王二呢?”

“还没到,听说是陪娘子买首饰,应该一会儿就到。”

那英气高大的少年提着马鞭,远远打量着李浔,走到几人面前,笑着拍了拍蔡休的肩:“介绍一下?”

“这是我新的兄弟,他叫,叫……”蔡休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兄弟叫什么,抓着头发说不上来。

“李浔。”

李浔开口。

他能感觉到这几人对他的敌意。

他能理解这种少年间的敌意。

朋友私下里聚会好好玩一玩,忽然要带一个外人过来算什么。

“是哪个浔字?”

白子兴问。

“浔水的浔。”

白子兴和种彦崖对视一眼,两个文盲对视,确定都没听说过这人。

白子兴又问:“你父亲是?”

“白十一,这是我朋友!”

蔡休打断他,瞪起眼睛,问的过分连他都听不下去了,拽住对方的手。

白子兴勾起一个笑容,眼睛盯着李浔,“那好,真是对不住。”

“你是李浔?

欢迎。”

李浔平静对视。

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白子兴心里有火,“你……”蔡休连忙压下,有点后悔让这俩人同时出现了,吵的这么厉害。

或许他应该选个白子兴不在的场合,再和他们介绍李浔。

他揽着李浔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和朋友们说:“你们还不知道李浔有一手独特的烤羊技术,特别好吃,香飘十里。”

“所以你让我从家里拿两头?”

种彦崖随手把鞭子扔给仆人,说,“我倒想知道我们六个人要怎么吃两头羊。”

“哈哈,吃不完我全带回家。”

蔡休打包票。

白子兴嗤笑一声。

王逸一直没说话,只是笑着在听。

有勇有谋,鲁莽仗义,貌似和善……三个不同的形象在李浔心中初步搭建。

蔡休这帮朋友,都还挺有意思的,值得一交。

这三人里白子兴对他意见最大,种彦崖也对他不喜,但懂得圆场,王逸还没看出脾气。

他完全没有要主动交往或是讨好白子兴的意思,与这样的人作朋友,姿态绝不能放低。

想要让一个人顺从,要么要让他恐惧,要么让他信服。

时间还长。

现在他借着蔡休的势,已经能做很多事了。

……李浔平静地听着他们打趣,偶尔才说几句话,显得有些沉默。

到了湖心亭,羊已经杀好,架在烤架上,炭火未曾点燃,想来是主人已经吩咐过,这次由客人亲自动手。

蔡休环顾一周问:“王二怎么还不到?”

种彦崖笑着说:“可见陪娘子买首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子兴问:“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背着我们纳妾了?”

“用不着成婚,也能体会到,”王逸在一旁笑了,“我陪姐姐买过,她拿着两支珠钗让我选,瞧了半天也没觉得哪里不一样,结果是上面鸟的眼睛不同,一个是红宝石,一个是金珠,这上哪找去?

还被她数落了一通,说我半点不上心。”

“说得是,白十一改改你的口快,省得先生总罚你抄书。”

种彦崖靠在栏杆上,抓了把鱼食,顺手一抛,看着湖中鲤鱼争食。

白子兴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子孙,名门之后,学里的先生对他很是关心,奈何他对读书不感兴趣,作诗更是一窍不通,让人扼腕。

白子兴垮下肩膀,“哎,知道了。”

种彦崖不和他在一个班上读书,有些奇怪,这厮脸皮这么厚,怎么今日改了性。

蔡休和王逸却是偷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

蔡休一边笑,一边解释说,“他又被先生罚了,这次抄的是二十篇《礼记》,初一之前交。”

种彦崖侧过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们聊到学里的事,李浔完全不了解,因此一直没有说话。

蔡休能够感受到,种彦崖和白子兴这种隐隐的孤立。

他哈哈笑着说,“据说是翻墙被学官当场抓到了,还是最严厉的诸学官,老先生气坏了,哈哈哈哈,白子兴,我就说你逃学归逃学,但选的地方真有问题。”

“下次我带你去摸摸门路,换个地方,准不会被逮到。”

“我跟李浔就是在逃学的一棵树上遇到的,”他摸了摸肚子,“这羊是不是能烤了啊,王二这厮到底什么时候来?”

“要不我们先烤着,反正烤熟也要一会,等王二过来刚好吃热乎的。”

他肩膀碰了碰李浔,“我们的调料呢,让他们见识见识。”

下人把李浔带来的几个罐子拿过来,李浔又问他们要了干净的刷子,油,还有几枚果子挤压成的汁。

李浔模仿着上辈子看到烤肉的做法,拿刀划开羊肉,一层一层用刷子把混着油的调料,刷到羊身上。

这个步骤足有二十分钟,刷得很快,但李浔让肉腌了二十分钟才肯烤制。

等待的时间,他又用另一罐调料,把另一头羊肉也处理好。

这期间,种彦崖若有所思地看着。

白子兴还冷着脸,就算闻到那些香料的气味,也只说了一句,“这味道怎么这么像药。”

王逸捧着脸,一眼不眨地看着李浔的动作,吸了吸鼻子。

点火。

木炭的火苗腾起。

转瞬间,原本还没觉得哪里特殊的羊肉,香气突然变得十分霸道,隔着十几米都能闻到香气,湖边的风吹拂着枝条。

这霸道的香气一下子扑了几人一脸。

“咕噜~~”蔡休捂着肚子,这下他是真的饿了。

种彦崖倚在栏杆上,看过来。

白子兴和种彦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不去看羊肉,但时不时喉咙滚动。

王逸捧着肚子,盯着在火中炽烤的羊肉,眼睛都不眨了,拼命往下咽口水。

渐渐,白子兴和种彦崖也不说话了。

吸了吸鼻子,盯着羊肉发呆。

两头羊在架子上翻滚,他们盯着李浔,看他时不时从罐子里取些料粉,又淋了一些之前处理好的葱叶水。

“好香的味道。”

有人说。

“是啊,好香。”

蔡休擦了擦口水。

他目不转睛看着羊肉,盘算着一会从哪切最好吃。

“之前可没见过这样的做法,王二说让我来尝,可没想到会这么香,幸好没有错过。”

女子的声音?

蔡休,种彦崖,王逸,白子兴四人才回过神。

来的人眉眼清丽,穿着鹅黄色外衫,搭配青色下裙,梳着同心髻,天气炎热,头上只戴了一根白玉花瓶簪,一把金十五首金竹叶钗点缀发间。

臂上戴着金缠钏,通身富贵,气貌神清。

正是园子的主人,王二的新婚妻子,王少夫人。

在她身后,王二一身莲花纹青罗衫,戴着青玉冠,一身道人模样。

“表姐来了。”

蔡休挠挠头,给少夫人赔礼,“这羊正香着呢,弟弟嘴馋,一时间没注意姐姐过来……”在女子身后,王二摸了摸鼻子,“是怪香的,隔着老远就闻到这香味。”

他看向李浔,“便是这位郎君做的?”

“蔡休,还不给我和你嫂子介绍一下。”

蔡休挺起胸,很是自得,正巧李浔也抬起头。

便是王少夫人已经成婚,也不禁感叹一声,“啊唷,好俊的小郎君。”

“他是李浔,是我兄弟,今年虚岁十七。”

蔡休介绍着。

又给李浔介绍众人,“刚忘了说了,这是王二,这是我表姐,王少夫人,那个大高个是种彦崖,爱笑的是王逸,这个瞪你的是白子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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